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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我被咬了,不是被那只疯狗,而是被那群人冷漠丑恶的嘴脸吞噬了!

    我做了一个梦,我梦见了童年的那个灰色的回忆——当时,我八岁被一只白色的疯狗咬了。说实话,我真想杀了它。杀了他们!

    那天周末不上学,姐姐带我一起去买菜,在菜市场她转身给我一小块人民币的缺角,让我把它拿好,价位是十元还是二十元呢?我记不太清了。她又把一张口香糖垃圾废纸给我让我丢掉,于是我把它们都丢了。回家面对姐姐的怒火我没有办法拿出来,那缺失的一块缺角。

    “要不然给我找到那个缺角!要不然把它花了!否则你就别回来了!”我站在老太太的破小卖部门口,她眼睛手脚都不灵活,要不然……

    “你好,请问这个可以用嘛?”我还是摊开那张破损的纸钞。

    “拿到银行去换吧。”老太太说。

    “谢谢您。”我最后还是没有去银行,想到冰冷的大厅,仰头才可见的大人们,我有些害怕。

    于是我沿着去市场那条路,走呀走。自行车果然很方便,什么时候我也可以骑自行车呢?我这么憧憬着那么一天的到来,不知不觉终于到了。我翻遍了菜市场垃圾堆,最后终于在一堆烂菜叶堆里找到了它!

    “太好啦!”我幻想着回家时,看到姐姐大吃一惊的样子,哼!

    我走到了那家妈妈以前常去的美容店门口,继续往前走,那是一家瓷砖店,店不大。再往旁边,是一个钢材店——其实就是焊接修窗之类。

    随着狂吠声音,我转头向左边看去,涂成的白色木门被撞开,一只白色的狗从里面冲了出来,它的身躯不断在瞳孔中放大,又放大……

    我逃啊,我围着树绕,我期望地希望那几个坐在门店口的人能来拉回他们的狗,我期望地看着那些坐在店门槛上唠嗑的大叔能帮我远离这场追捕,可是到最后,到最后!他们,都没有一个人——愿意伸出援手!

    可笑的还在后头,后来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家的,一个人拖着被咬伤的右腿。

    父母最后领着我去了那家店门口。

    “是哪家?”

    “这个。”我指着那个瓷砖店,

    “有人没得?你们家的狗把我们家的娃儿咬伤了!”父亲走进门店,打量着。

    “啥子哦!我们这儿哪里养得有狗噢!”店里的小孩和男主人不在了。

    “娃儿都说了是你这家店里的狗冲出来把她咬了!”妈妈叫嚷着。

    “诶哟,小妹妹,你怕是看错了!对吧!”那个女人低头看着我,

    “小孩子嘛,而且慌张情况下很容易就看错了哒嘛!”她那样说着,又推开门——那扇白色的门,信誓坦坦笑着说到“大哥大姐,你们看嘛,这儿哪里有啥子狗嘛!”

    父亲低眼撇嘴看了看我,“是不是这儿?”

    “嗯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
    “小娃儿说的不当真,你问哈嘛,这几家店!哪里养啥子狗嘛!”那个女人走出店,招呼着周围门店。

    结果可想而知,周围门店的那几个人早就和那个女人对过词了,沆瀣一气将话茬子对准了我!

    他们不断重复地说着,“小孩子慌张就容易记错事”,“小孩说得话怎么能当真呢!”,“路上被那条野狗咬了,不敢说就推给别人,那可不好哦!”那些家伙明明就在撒谎,可又理直气壮的模样,真是恶心死了,他们现在每个人都已经变成了那条疯狗!

    最后狂犬疫苗花了1500,那不单单是那几针疫苗的价钱,还是那几个恶心的家伙底线的价位。

    抬眸,眼前的场景都变得有些锐化……

    “该死的,”锁骨处的伤口好像严重,血不断渗出来,隐隐可以闻到一股臭味。

    “怎么,还要再咬我一次,是吗?”像是逃不了般的梦魇,眼前出现了那只白色的疯狗。

    “这次,我一定会杀了你!”我捡起旁边的木叉子向它眼睛戳过去——“啪嗒”木叉掉落在地上。哪里有什么疯狗,只有之前救下包扎成了粽子的狐狸。

    “是幻觉。那些怪物的触手有毒!”我蹲下去摸了摸小狐狸“对不起噢,吓到你了吧。”

    必须要赶紧走到有人的地方才行,要不然……

    不知道走了多久,也不知道到了哪里,哪里都长得差不多。除了这地方有些血迹,“喂!”我转过身抬头,是个男人——肩上的披风破了洞,看来那地上的血是他的了。

    面具挡住了脸,看不清,不过那轻蔑的眼神倒是快要射穿了我。“请问你有事嘛?”

    “没想到守株待兔还真有用,”他自顾自地说着,“我还以为你会直接死在里面呐!”

    “你知道我的事?”

    “你这家伙现在在演哪一出?”雾弥扯下面具,摸了摸白皙的脸上出现的那一道不合时宜的划痕。红红的下眼睑修饰着——深邃的眼窝里镶嵌着蓝灰色的眼眸。

    “吸血鬼!”那家伙真的很像吸血鬼昂!高挺无陡的鼻,锋利鲜红的唇都恰到好处置于白到发光的棱角分明的脸上……对不起,我实在没见过这么帅的真人!忍不住多看了几眼,就是那几眼,帅哥觉得我在侮辱他!

    “你是说我人不人,鬼不鬼?”他冷哼了声,还不容我解释便出手向我打来,一下便扼住了我命运的喉咙。

    “不……呃呃……”——“我走到今天这步到底是为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!”

    我一只手抱好怀里的小狐狸,另一只手努力牵制着男人掐在脖颈间的手,“你认错人……了”

    “你化成灰我都认得!”啊!果然是那个老掉牙的回应!

    “哥……要掉了……”他顿了顿,力道松了点,“不要让它落下去了,它……受伤了。”

    他低头看到怀里那只奄奄一息的狐狸,错愕地挪开了手。“你还能有心做出这种事来?”

    “请问我对你做过什么嘛?让你如此痛恨我。”

    “哦?怎么浮生屿的空气还可以让人忘记凡尘旧事?看来我改日也去吸吸看咯!”他轻蔑地笑了笑。

    看来他是下定决心觉得我就是k318了,倒不如直接说是失忆了,套出点来头,说不定还可以找到办法回去之类的。“我受了伤再醒来就躺在了空无一人的房间……”我看着他,“就算死也要让我死得明白些吧。”

    “我当然可以告诉你,作为你死前的留念。”——“你有义务知道你到底是一个多么糟糕的恶鬼!”

    在赴往死亡的路上,我知道了k318的故事。k318是她在濯污园的编号,她没有名字。她沉默寡言,不曾讲过自己的由来,没人知道她究竟为何进到了臭名昭著的濯污园,只听她说过“他们都死了,所以我活过来了。”

    濯污园是一个优胜劣汰的地方,说好听点是收容所、孤儿院,说难听一点就是永无出路的少管所。一旦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。k318是指k代第318号。

    k318没有给自己取名字,在个浑浊无望的世界里,人们都以为自己取名,而作为希望活下去。

    可她似乎向来无所谓这些,每个新进濯污园的人员都会受到初次洗濯,实际上就是一个单方面的虐待,能熬过并且不惹到濯污园到三人组倒也可以相安无事度过。

    然而k318入园时,她就杀了那几个想要上前对她动手的家伙——

    “滚开。”她站在人群面前,手上的刀还滴着那几个家伙的血。那是一把银色的柳叶形的匕首,上面是雕刻满了s型的花纹。

    有混点的小头头走了出来,打量着她,便轻呵了一声,凑近她耳边说了些什么,轻蔑地笑着要转身。

    她没当作事,只是拉住了混混的手腕,一把把他拉到了肩前,也侧身说了些什么。那不达心底的笑容配上混混惊恐的神色,人们都默契地约定不要去招惹这个古怪的家伙。

    她鲜少露面,第二次再见到她已经跻身于那两个掌权者之间了,成为了他们的第四号成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