眼前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，让楚若云的瞳孔微微颤栗。

    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萦绕在他嘴边，他却因激动而暂时性失忆了。

    他，是他！他回来了！

    楚若云难以置信地望着对方，正要说话，就听身后传来第三个人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季青，我的兄弟！你回来了！”

    项飞站在露台门口，笑着对季青展开双臂。

    季青见到项飞，面上才露出笑意。

    或许是在国外生活了太久的缘故，季青的笑容看起来与九年前截然不同。那些闪亮的、充满希冀的光消失在他的眼中，如今那里只剩一片深不见底的墨色。

    他笑容满面地和项飞紧紧拥抱，仿佛二人真的是多年未见的好兄弟。

    这二人的拥抱让楚若云眉头微蹙。

    项飞热情地拍了拍季青的背，松开对方道：“什么时候回来的，忽然出现，是要给我个大惊喜啊？”

    季青带着淡淡的笑意，继续吸自己的雪茄道：“中午才下飞机，睡了两个小时就被领导抓过来了，到现在脑子还嗡嗡响。”

    原来项飞也在这套近乎呢……楚若云定了定神，端着酒杯挤到季青身边道：“老同学回来也不提前说一声，不然一定给你办接风宴。来，这杯酒我先敬你。”

    “好，谢谢。”季青接下楚若云的酒杯，又转过头对项飞道，“项哥现在哪里高就？”

    项飞道：“老地方呗。你呢，听说现在得叫你一声季行长了？”

    季青无奈地摆手笑道：“可别！一个分行行长而已。”

    “季行长？季行长！害羞个什么劲儿啊！”项飞哈哈大笑。

    咦？季青不理他。

    楚若云端着自己那杯酒，站在旁边默默看着二人一唱一和。

    季青道：“要是还在纽约，这句行长我勉强受得住。现在回了总部，周围全是庞然大物，还行长……小组长还差不多。”

    “诶，此言差矣。你美利坚回来的纽约行长，可不是普通的分行行长能相提并论的。”说着，项飞抬起左手，敲了敲自己的手腕道，“不说别的，就你这派头——他首都行长也比不了。”

    季青端着酒杯的左手手腕上，正戴着一块价值数百万的V牌名表。

    在国外，他代表着国家的形象和实力，衣食住行自然不能按照国内的标准预备，而是要向外国金融家与银行执行官看齐。

    季青垂眸看向自己的表，勾起嘴角咯咯笑道：“没办法，资本主义的金融圈不好混，我们艰苦朴素的优秀精神对付他们不顶用。要是不加入他们，连和他们斗一斗的资格都没有。”

    他嘴上埋怨着，但表情十分享受这份奢华的待遇。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楚若云将这一幕看在眼里，面上不显情绪，内心却是复杂的。

    季青变了。他现在足够刚强自立，也足够圆滑势利。他依旧是只天鹅，却有着黑色的羽毛。

    项飞笑道：“我明白，那不说这个，就说还有哪个行长能像你一样，背后有商务部撑腰啊？”

    “哦？”季青一歪头，对项飞的话感到意外。

    项飞叹息一声道：“季老厅长一生为国家鞠躬尽瘁，他的去世是国家和人民的损失，更是商务部的损失……好在你回来了，虽然我们现在不在一个系统，不能共事。但是季青，季老厅长奉献一生的地方，永远是你的家！永远向你敞开大门！”

    季青眼眶泛红，上前和项飞紧紧地握手道：“项哥，有你这句话，我父亲死而无憾！”

    “……？”楚若云挑眉，看着两个男人紧紧握在一起的手露出一丝冷笑。

    项飞正要带季青回到晚会大厅，瞥见不远处的楚若云如此表情，不禁志得意满道：“楚总，你还在啊？我要和季青好好叙叙旧，你要一起来吗？”

    季青也回头望过来道：“一起去吗？”

    楚若云心中一暖，正要答应下来

    季青却在此时笑着补充了一句：“有很多男人的。”

    闻言，楚若云和项飞均是一愣。

    几秒后，随着楚若云愈加铁青的脸色，忽然反应过来的项飞发出一声爆笑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！我的天！啊哈哈哈哈！！”这位年轻的项厅长笑得差点翻到楼下的灌木丛里，他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滴道，“小季你可太幽默了！原来楚总的风流都流到美国去了？啊？哈哈哈哈……我得把这句话记下来哈哈哈哈……”

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