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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季青一踏出病房就忍不住询问母亲:“妈,安一峰是谁,我好像在哪听过。”

    母亲闻言苦笑道:“在新闻联播里听过吧,国务委员安一峰。你爸以前还和人家斗过几年,总说人家呆。结果人家呆的却步步高升,你爸这个尖的却一直没能上去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季青哑然,心中惊讶极了。

    他不敢相信楚若云会有这样的身份。但回想起与楚若云的初次相遇,对方那谈吐间的气质,以及高盼山曾说过他与楚若云的父亲‘峰哥’是老战友的话语……季青心中已有了定论。

    母亲笃定道:“我也觉得他长得像安委员,但他怎么会姓楚呢……”

    母子俩边走边聊着,刚走到楼下,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巨响。

    人们开始喧哗聚拢起来,将住院部的一侧围得水泄不通。医生和护士也急忙赶来。

    季青对此并不感兴趣,正准备绕过人群离开。母亲却紧皱着眉头,望着五楼那扇开着的窗户。

    忽然,她‘啊’地叫了一声,然后跌跌撞撞地冲进了人群。

    “妈?”季青一脸茫然,不知所措地跟了上去。还没走两步,就听见人群中传来母亲悲痛欲绝的叫声:“老季!!!”

    季青心中一紧,急忙冲进人群。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瘫坐在地上的母亲,而在她身边,则是满脸鲜血、摔得不成人形的父亲季文进。

    “爸……爸!爸!!”季青扑到季文进尚有余温的身体上,试图将父亲那支离破碎的身体拥入怀中。

    季青的母亲留在医院,负责料理季文进的后事,而季青与楚若云则被警方一同带上了警车。

    在警车的颠簸中,季青紧盯着楚若云,希望对方能给自己一个合理的解释。然而,楚若云除了刚与季青汇合时那句“不是我推的”外,便再也没有开口。他冷漠地将头扭向窗外,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,不知在思考什么。

    到了公安局,楚若云端坐在椅子上,面对着警察的询问,他表情冷漠地陈述道:“是季文进自己要坐轮椅,我只是扶了他一把。他自己划着轮椅到窗边,让我打开窗户通风。过程中他一直与我闲聊,分散我的注意力。然后,他以锻炼身体为由,让我推开轮椅。他并不是爬到窗台上的,而是靠惯性猛扑出去的,我根本没有机会施救。这是我第一次见他,我们之间没有任何过节。”

    警察看向季青,只见死者家属只是瞪着嫌疑人沉默不语,便继续询问楚若云:“坐上轮椅,打开窗户,推开轮椅这一系列行为,都是他指使你做的?”

    面对警察的质问,楚若云的目光古井无波。他淡淡地回答道:“是的。他跟我说过一些厌世的话,我认为他在利用我完成他的自杀计划。”

    就在这时,做笔录的警察接到了电话。他拿起话筒听了几句,然后抬头看了楚若云一眼,放下电话对同事说:“局长要见他。”

    楚若云被带到局长办公室,仅仅过了不到十五分钟,就行色匆匆地再次现身。他无视了季青的目光,坐上门口的一辆黑色奔驰,消失在了夜色之中。

    季青向警察颠三倒四地解释事情的经过,肯定了楚若云今天第一次见季文进的说法。警察留下他的联系方式后,便让他离开了公安局。

    季青走出公安局大门,望着苍茫阴沉的冬季夜空,他在原地伫立了良久。季文进的死如一声冬日炸雷,将他已有裂痕的世界彻底炸穿。

    次日,季青再次向单位请假,与母亲一同在家处理父亲的遗物。当天下午,他却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。

    对方自称是楚若云的司机,焦急地表示他早上送楚若云到单位后,刚返回家中就接到了单位的电话,说楚若云并没有到岗。他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人,于是打电话来询问季青是否知道楚若云的下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