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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推开殿门,他牵着她一路走下石阶,遁入庭院的夜色温润,院中树木葱茏,重石叠嶂,各色奇花异卉纷列叠成,姹紫嫣红的鲜活,全然见不着一丁点寒冬的气息。

    可是身前的男人却是拉着她一处赴死去,他从未这样牢固得抓着她的手,指节间已然泛起了酸疼,可乍看起来,他依然是那样平和。

    即便是知道自己要陪着她一道死了。

    因着先前那一场,宫人们都被遣退了,这一路便只余春夜寂寂,还有两人一前一后愈发急促的脚步声。

    提耶走的很快,相识至今,原来从前两人同行,他从来都是迁就着她的步伐,然而现下,离着宫门愈近,江小蛮就走的愈发勉强,几近双足离地了。

    当那道冰冷高耸的尖顶宫门出现时,倏忽间,她一下子眼眶泛酸,心头是剧烈的触动,只觉着眼前人的背影是那么鲜活,又是那么孤寂落寞。

    当听着外头响起巡视的人声,江小蛮气息哽咽了下,忽然快跑数步,在他跨上宫门石阶时,一下子从背后将人环住了。

    看了眼腰侧环绕的莹白腕子,提耶顿了顿长叹道:“莫怕,先去寻那制毒之人。”

    一阵压抑的泣音过后,她哽着嗓子,把脸贴在他腰背间:“你为何那么糊涂,倘若真的无药可解……”

    “劫数横着,大抵是我命该如此。”说完这一句,提耶转过身去,一手捧过她的脸,一手替她拭泪。

    他眼中倒是真的并无慌乱,只是似积了千万年的空寂悯然。

    只有遍历苦厄磨难,真正顿悟生死之人,才会有这般神色。

    可是他这样的形容,却让江小蛮看得愣住,而后是铺天盖地般的心疼涌上,她避开他空寂的视线,嗫喏着说了句:“不必去了。”

    他两个本就身量差得多,此刻她站在阶下又说的过轻了,垂着的小脸瞧着只有一点苍白的颌尖,以为她到头终是畏死,提耶淡然不在,心下蔓生出无边无际的惶恐来,无可奈何地蹲下了身子,微仰着头想要安抚她,眼中终是松动苦涩起来。

    就是这一点苦涩,让他完美无俦的面容一下子生动起来。江小蛮哭着将脑袋搁上他肩侧,凑近在他耳后。

    “壶里没毒,一点也没有。”

    对上他愕然碧眸,想也不想的,她如实又补了句:“是我问羊环要的避子丸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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